Page 8 - 《上风》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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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可写可叙多矣。就连雁宁的代表作长篇小说 代，即使进入二十一世纪两个十年，上海《文学报》
《无法悲伤》封面上四字标题都是贾平凹题写的。雁 一位酷评家武断地论定贾平凹的长篇小说《带灯》是
宁的高妙在于他精心地选取了富于哲思理趣的日常生 闭门造车，根本未深入农村生活实际，歪曲了社会现
活事件娓娓道来，分外引人入胜。第一则《草卦》，在 实，进而宣判贾平凹江郎才尽，写不出好作品了。我当
雁宁眼中（应该说众人）贾平凹成了一个诸葛亮式的 即对贾氏《带灯》的创作经历进行深入研究撰写了一
“神算子”，他随手扯上一根草几揉几捏便准确地推 篇反批评，在《文学报》发表予以了批驳。一年多后
算出，一刻钟就会有小车到来，在事实的印证下，分秒 贾平凹创作出版了远胜于《带灯》的长篇《老生》，被
不差；他还算出雁宁之子屁股上有一个小疤。你说神 文学界认定为当年最好的长篇之一。要之，雁宁之写
不神？这种一时难于作出科学说明的智慧与才情，活 《平凹小故事》体现了文艺创作一个十分重要的艺术
生生地出现在当代一个大作家身上，能不让读者遐思 法则：以小见大，以少胜多，以有限写无限。这篇看似
远想，惊诧不已么？ 记叙一名作家的生活琐事，而活脱脱呈现出的是一个
第二则《水缘》讲述贾平凹不经意忘了关上家中 大作家的血肉灵魂，他大智若愚，看似痴呆，实则心
水龙头，回家时发现满屋是水，唯独他重要的《废都》 有灵犀，造化非凡。个中蕴涵的哲思理趣，益智益神，
书稿依然完好无损。尽人皆知《废都》是贾平凹一部 给人不少感悟。雁宁在2019年4期发表的《金牛道漫
颇受争议的小说，曾一度禁止发行。新世纪之初，我去 笔》在追溯金牛道千年的同时，更渗透着青年时期寻
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一次文学盛会，著名评论家雷达 访巴山与秦岭的艰辛与执着，获取了文学营养。囿于
在演说中说：“《废都》非法出版上千万册，而贾平凹 篇幅，此不赘述。
所得稿费仅4万元。”尔后《废都》开禁，热络得洛阳纸
三
贵。为何书稿在水中能完好保存，个中奥秘耐人寻味。
雁宁的解释是：“一个作家的文水之缘愈深愈厚，其 诚如《上风》2019年2月编辑部文章《文化细胞
作品就会愈深刻厚重，这是我从平凹亲历的两宗文水 浸润的金牛》诉说：“一抔抔金牛热土地，一粒粒文化
奇事，悟出的一点玄理。” 细胞，滋润着金牛大地，泛着金蛇狂舞的朝霞，喷薄
第三则《命相》，又出奇地说准了一个女作家有三 而出。”林赶秋的《唐宋成都的纸本生活》，从另一个
次离婚，羞得她面红耳赤。贾平凹之善于看面相与手 侧面，开掘出天府文化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文章以
相，堪称当代文坛一绝。前清曾国藩有《冰鉴》一书， “万金易寸纸”作小标题，极言宋淳熙年间（1171），范
研究的是星相学。雁宁的感悟是“命相学，其精华有 成大任四川制置使兼成都知府时，四川的造纸业已空
待我们去学习、继承和研究。” 前繁荣昌盛。孙知微的纸本画名贵一时，“司马光言下
第四则《情呆》，描述贾平凹在文学创作上堪称圣 之意，孙知微的缚虎图不仅万金难换，简直就跟那支
手，然而情场上却是一个“呆子”。他不仅过早离婚，又 机石一样非世间之物。”继而称述“范成大在成都只用
在不经意中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钟情于他的恋友。在 蜀纸办公。范成大激赏蜀纸重厚，重厚之外，宋代蜀
历史上不乏其人，比如五四著名小说家郁达夫，苦苦 纸还有坚白之性。”文章引用苏东坡的评价“成都浣花
追求杭州美女王映霞，他狠心离开发妻，与王映霞结 溪水清滑胜常，以沤麻楮，作笺纸，坚白可爱。”文章
婚十年。在抗日时期痛心地让爱妻遭官宦骗走，尔后 继而称述蜀纸价廉物美。作者从历代名人的喜好，赞
漂流到南洋，违心地与一个叫何丽有的丑女人结婚。 誉蜀纸之名重一时，“蜀笺之中，数薛涛笺最为出名。”
郁达夫竟至在抗战结束时的1945年遭日本宪兵暗杀。 它创制于唐代，即使延续到宋代依然风靡一世。尔后的
《焚纸》《拙趣》《文运》亦各有机趣。最后的 “谢公笺”异军突起，堪与薛涛笺媲美，“其美在色，
《文运》一则，告诉我们即使是第一流的文学大家， 不在质料也。”一语道破了它不同凡俗的价值特色。紧
也有让刊物编辑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的时候。 接文章又从蜀刻纸书与商业价值的视角上讲述“蜀纸
贵在贾氏有超人的定力与自信。不止于上世纪八十年 之名重天下，以至于宋代造纸币，都要选取成都的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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